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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.大漠曙光(17)裴高軒後悔不已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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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什麽情況!

全場安靜,學生裏有人倒吸氣。

他們看著大名鼎鼎又性格孤僻的柯姆教授,竟然主動彎腰,還笑著向一個華國姑娘搭訕?

天哪,誰來告訴他們,是不是他們夢游了?

旁觀一旁的羅裏,他甚至連笑容都勉強不起來。

“你就是岑渺麽?”

岑渺看著社交障礙又努力保持微笑的柯姆教授,眨了眨眼,她有點疑惑,但還是照實回答:“我是。”

然後……

在場的人都看著柯姆教授激動過後,就一直轉圈,他的手穿過西服叉腰,一手抵在唇邊,仿佛在思考什麽。

人群反應都有些懵。

這時,跟著柯姆教授的同事,上前給岑渺派發名片,尷尬地笑了笑。

“柯姆教授陷入思考的時候,會給自己留一個空間沈靜。”

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遙。

柯姆教授是個天才,但很多時候又往往表現如同行為怪異的瘋子。

有人好奇:“那柯姆教授又在想什麽?”

同事看著柯姆教授:“我想,他大概是想怎麽才能讓岑渺女士同意做他的助手。”

“嘶——”

周圍都是抽氣的聲音。

他們表情都是不敢置信。

“從來沒有聽說過柯姆教授會需要助手。”

“天哪,這太讓人驚訝了,柯姆教授竟然想要一個華國人當助手?”

“這是真的嗎?我沒幻聽吧?”

但更多的人是費解,柯姆教授是什麽身份,無數人趨之若鶩的學者,他親自請人不說,竟然還會苦惱擔心對方不同意?

要放他們身上。

根本不用柯姆教授親自來請,只要一句話,他們立刻會打包好行李趕往。

可誰又知道柯姆教授的心思?

他只是覺得,要擔任他的助手壓力一定會很大。他親自來,只是想要尊重對方。因為他是真心實意想要請岑渺當他的助手。

柯姆教授終於處理好情緒,他走到岑渺面前,伸出手,“請問你願意當我的助手嗎?”

“當然,事情非常多,你還要兼顧學業可能會很累,要考慮清楚。”柯姆見岑渺沒說話,又立刻補上一句。

這話說出,同事嘴角微微抽搐。

柯姆教授這情商……嘶,果然幾十年也不見漲。

岑渺沈默了一會兒。

柯姆對國際核物理事業的貢獻是毋庸置疑的,當他的助手勢必也能夠學習到更多的經驗。

想完,她才伸手回握,微微一笑:“當然。我沒有拒絕的理由。”

柯姆教授這才笑了:“你一定能夠從我這學到很多東西。”

嗯,他就是這麽自信。

對於柯姆教授的自信,岑渺秀眉微挑,笑了,“對我的能力這麽自信?”

“當然。”柯姆教授笑了,“能寫出那篇論文的作者一定不簡單。”

“而且,你的聰慧一定能夠跟上我的步伐。”

他看人,從來不會出錯。

【大漠曙光——任務進度40%】

一個華國女人當了原子|彈之父助手的事,很快傳得風風雨雨。

活動舉辦方履行了約定,將獲勝者——也就是岑渺的論文,刊登上了國際物理學報,並且一同刊登的還有她本人的照片,每一期獲勝者都會有這個待遇。

前幾屆獲勝者都很配合地完成了拍照工作,並且,他們都換上了華麗的衣服。

唯有岑渺不一樣。

她覺得拍照麻煩,甚至提出她可以手畫一張簡筆畫代替。舉辦方哭笑不得,只能趁她不註意時,抓拍一張。

不到7寸的照片印在泛黃的英文報紙上,女孩的照片在中間,她彎著腰手扶著桌上的書,寬松的大袖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,斜襟盤扣,她側著身,在和柯姆教授說話,白皙的臉上帶著恬靜的笑意,彎彎的眼睛仿佛盛著星光。

這是一個穿著傳統服飾的華國女人。

比身份更令人震驚的是照片旁的那篇論文。

變形之後的輕|核原子,這一點發現,將會幫助核|物理界的人更好推進研究工作。

而提出這個重大的論點的第一個人,竟然是一個華國女人,並且她的年紀,相當年輕。

一個科技水平相當落後的國家。它的公民竟然提出了至今為止都沒有人提出的論點。並且已經佐證完成。

整個國際為之沸騰。

消息傳回華國,學術界造成一波不小的震撼。岑渺的身份,也給華國發起婦女解放思想的女性同胞們,樹立起一個成功的榜樣。

某個山村裏,正爆發著農村婦女的反抗壓迫的革命潮流。

封建社會進入資本社會後,婦女受到的剝削壓迫更為嚴重。①

一個頭紮紅巾,臉曬得黝黑的婦女站在大石塊上,她叫劉鐵蘭,是發起婦女思想革命的重要人物,她高舉雙手,吶喊。

“我們要沖破封建禮教,建立自主精神!”

下面一群婦女激情彭拜地跟著吶喊。

“我們要實現自我!我們要維護本該屬於我們的利益!”

忽然。

劉鐵蘭跳下石頭,去拿放在背簍裏的東西,“姐妹們,我要給你們看一樣東西。”

婦女同胞們都好奇,齊齊看了過去,然後看劉鐵蘭拿出一份報紙,神情激動,她重新站上了石頭。

劉鐵蘭將報紙展開,激動道:“同志們,你們還記得這張照片上的女孩嗎?”

下面的人聽著,紛紛交頭接耳,一個婦女踮起腳,臉貼在報紙上,湊近看了看,疑惑地回頭問後面你的人:“奇怪,這不是咱們村以前的童養媳裴阿苗麽?”

“真的假的?”後面的人也湊上前去看,當她看到報紙上的那張臉時,猛地睜大眼睛。“乖乖,水靈的我都不敢認。”

幾個本村的人都圍了上去,指著報紙上笑顏如花的女子討論。

“漂亮了很多,但是我能認出來,她就是裴阿苗!”

“這是怎麽回事?我聽說她跑了,原本想著她一個童養媳跑出去會不會餓死,還擔心了好一陣。”

“乖乖,竟然都登報紙了。”

有個婦女問:“裴阿苗都登報了,肯定很出名了吧?”

“出名。”劉鐵蘭點頭,將她在革命同志那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,“她去留洋了,在學術界嶄露頭角,是很多人看好的未來科學家。”

“嘶——未來科學家!”

“乖乖,這童養媳怎麽就變成未來科學家了?”

不少婦女羨慕,她們沒想到,一個命運雕零的童養媳也能走出自己的命運。

劉鐵蘭看著婦女同胞們,語重心長:“你們都知道,阿苗是童養媳,她的行為習慣從小就被婆家教導,思想、行為、利益,萬事都要以婆家為主。”

舊社會的童養媳的這個封建糟粕,害人不淺。

甚至在場就有不少人是童養媳。

如果說婦女被舊社會枷鎖鎖著本身就難,那童養媳就更難。承了婆家的養育之恩,就要為婆家舍生忘死,甚至連抱怨都不能有。

婦女們安靜聽著。

劉鐵蘭本身就是這個村的女子,她在城裏做工,認識了工農兄弟,又經常和工農兄弟一起去聽革命的課,聽部隊的女同志和她說馬克思主義的婦女觀。

重男輕女、歧視、玩|弄還有殘害婦女的傳統習俗。讓劉鐵蘭深深意識到了華國婦女所面對的險峻環境。

所以,劉鐵蘭毅然決然回到農村,去到每一個村子,為當地的婦女講解婦女感,刺激著她們思想覺醒,為自己爭取自主。

“同志們,萬惡的舊習俗要靠我們自己打破!裴阿苗是我們所有人的榜樣!你們看她出去不是還活得很好麽!”

婦女們連連點頭。

她們剛從田裏回來,有的人剛給家裏人做完飯。她們要操持著一家人的生計,整天忙裏忙外,像個不會停轉的陀螺,就這,也還有丈夫不滿意,嫌棄她們活幹得不好,孩子帶得不好,家務做得不好。

甚至,絕大部分還會挨打。

一個額上帶著青紫的農村婦女,她的丈夫是村上出了名的暴脾氣,經常事情沒做好,就拿著她撒氣,有時候還會將她打得吐血。

可她不敢跑。

她要是跑了,娃娃怎麽辦?外面世道這麽亂,她一個婦道人家又應該怎麽活?

二花娘看著那報紙上光鮮亮麗的人回憶,她還記得阿苗餓得啃草的時候,她當時好心給了阿苗一張餅,那個苦難的孩子,如今竟然活得這麽好了麽?

真好呀。

劉鐵蘭還在說話。

“你們要知道,你們沒有做錯什麽!你們在為家庭辛苦付出,你們應該得到的是同等的尊重、而不是無盡的責罵。”

這時,二花娘收回視線,瑟縮地舉起手:“如果日子過不下去,男人老是打我,我也可以跑麽?”

這年頭,離婚還未普及。

就算有人真敢提,那也在去離婚前,就被打死。

劉鐵蘭憤怒道:“可以跑,為什麽不能跑?你們不是生來挨打的!”

二花娘眼睛裏燃起了希望,她小心翼翼問:“如果我們跑走,也能像裴阿苗一樣,活下來麽?”

她想帶著娃娃跑。

婆家重男輕女,她苦點沒事,二花不能再受苦了。

“為什麽不行?那麽多種活法,你不去試試,怎麽知道不行?餓死也比打死好。”

“對!”二花娘肯定點頭,挨打比挨餓的滋味還要難受,小傷幾天,重傷能痛上好幾個月,她小聲重覆,“餓死也比打死好。”

這時。

突然有人叫了起來。

“快看,有人拿報紙跑了。”

小路前頭,只見一個人偷偷拿走了放在石頭上的報紙拔腿就跑。

劉鐵蘭轉身看到報紙不見,馬上就找,剛好看到人拿著報紙往裴家跑。

“葉春香!”劉鐵蘭氣得臉通紅。

旁邊人連忙說:“這葉春香出了名的不要臉,我們要不要去把報紙拿回來?”

“不用了。”

劉鐵蘭冷靜下來,她看向裴家方向,憤憤不平道:“就應該讓她好好看看,被苛待的裴阿苗如今過得多好,阿苗如今是國際上露了臉的人,她的人生,不一樣了。沒有人可以再傷害她!”

葉春香偷了報紙,就趕緊往家裏跑,她上次陰差陽錯,將派去打岑渺的人落到了自己身上,從那以後,她就落下病根,陰雨天後背就總會痛。這痛也總會提醒她當初挨的那份痛,也讓她恨岑渺恨到了骨子裏。

“娘,你是不是又吵著去縣城?我和你說過,裴阿苗和以前不同,她後面站著有權勢的人,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。”

裴高軒剛好在家,他見葉春香沖進來,以為她又要胡攪蠻纏,嘆了一口氣。

自從他上次在江家的宴席離開,就再也沒有見過江家和李家的人。他不是不想見,他每次想到能出國留學的美夢,就會想盡辦法找李蔓蓉。

可李蔓蓉總是不肯見他,後來甚至喊了江拯的一幫小弟將他打了一頓,他不死心又去找,可每次去找總能落到一頓打。

他對裴阿苗做的事,也在校園傳開。同學們以前都認為他是追求新派的正人君子,可裴阿苗的事傳出去,讓他們都十分看不起裴高軒。畢竟,追求新派的正人君子,又怎麽會讓一個無辜的姑娘深陷泥潭?

後來,裴高軒實在受不了那樣的目光,拿了畢業證就匆匆離開縣城。

同學們的看輕、嘲笑,成為了裴高軒的噩夢。他只能躲在家裏,不願意面對。

“不是,高軒,你快看看。”葉春香將報紙遞給裴高軒,語氣急促,耷拉著的眼裏飽含恨意。

“你幫娘看看,這人是不是裴阿苗?娘不識字,這上面有沒有寫地址?她在哪裏?娘要去找她,娘要去找她報仇!”

裴高軒接過報紙,當他看到報紙上的照片時狠狠一驚,又趕緊去看旁邊撰寫的論文。

“核|物理,竟然是核|物理!”

裴高軒認真去看論文,越看他越是出冷汗。

看不懂,上面寫的東西,他沒有一點能夠看懂。

明明,明明他才是大學生,他才是最厲害的那人。裴高軒知道裴阿苗小時候會偷偷看書本,偷偷去找先生問,這個童養媳怎麽可能會成長得這麽快?

葉春香不停問:“怎麽樣?你看到地址沒有?”

裴高軒搖頭,頹敗道:“娘,算了。這個人,站得太高,我們永遠也不可能再遇到她。”

“算了?”葉春香尖叫一聲,老臉猙獰氣地跳腳,“怎麽算?她讓我挨了一頓打,現在凡是下雨天,我整個後背就陣陣作疼,吃什麽藥也不見好,生生把我折騰掉了半條命!”

“可是…….”裴高軒也毫無辦法,嘆氣,“那些人明明是你一開始喊去打她的。”

葉春香還是不忿地大叫。

隱隱還能聽到,什麽養育之恩,什麽不下蛋打一頓難道不應該。

“娘你安靜點。”

裴高軒說了話,卻換來更加無休止的怒罵。

他看著後屋狼狽不堪的雞舍,屋內如垃圾堆一樣的環境。曾幾何時,裴家變成了這樣?裴阿苗在時,家裏總會很幹凈。

裴高軒後悔不已。

早知道裴阿苗學識這麽厲害,他就應該好好待她,和她一起遇到貴人,一起去國外,再和她一起登上報紙揚名四海。

這些榮譽本應該也可以屬於他。畢竟,裴阿苗也曾經算是他名譽上的妻子,榮譽共享。

“娘,都怪你打她。”

“你說什麽!”葉春香扯著嗓子,瞪大了眼睛,她不敢相信她疼了一輩子的兒子會這麽說她,憤怒沖昏了她的頭腦,上前扯著裴高軒,跳起來就打了他一個嘴巴。

裴高軒從來沒挨過打,下意識就推了葉春香。

葉春香後仰,腦袋直接砸到門檻上,頓時尖叫聲、怒罵聲響徹半空。

不少鄰居聚在裴家看熱鬧。

“嘖嘖嘖,這裴家怕是得永久不得安寧。”

“誰說不是?”

“要我說,誰讓她們那麽對待阿苗。你們看,報應來了吧?”

“真不要臉,葉春香因為錢昧著良心改變了阿苗的人生,我呸,這裴家就得讓人一輩子戳脊梁骨!”

“這葉春香做了什麽事啊?”

“哦喲,你還不知道啊,她當年做的那些不要臉的事,村裏都傳遍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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